【老庞八】【少包1】【江山】05 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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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年后。
庞吉道，「打。」
赵德芳道，「不能打。」
庞吉道，「高丽视我大宋为儿戏，岂能任他放肆。」
「不是这么回事吧，庞太师。」赵德芳道，「高丽皇子死在我国境内，我们于理有愧啊。」
「王爷太仁慈了。」庞吉睥睨着他，「战场上可不是讲道理的地方。」
赵德芳一声冷笑，「即便两国开战。庞太师会亲自上阵吗？」
庞吉不甘示弱，「即便我们不战，八王爷能保证对方不战吗？」
赵祯焦虑难解，「好了，两位不要再吵了。」
庞吉行礼，「皇上。」
赵德芳作揖，「皇上，请允许本王先去泸州一探究竟，查明案情。」
赵祯点了点头，「那就先按皇叔的意思，若是不成，再由太师出面。」
庞吉幽幽道，「这军情一触即发，王爷可要抓紧时间啊。」
赵德芳转身就走，「多谢太师关心了。」
赵祯叫住正欲离开的庞吉，「太师随后也一起去吧，高丽有兵护送，朕担心皇叔安危。」
庞吉点头，「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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泸州官府。
赵德芳拢袖笑道，「想不到还是劳庞太师大架了。」
庞吉笑道和善，「应该的，高丽人驱兵进城，老夫怎能让八王爷死在屠刀之下呢。」
赵德芳笑着点头，「多谢庞太师救命之恩了。」
「八王爷真是太客气了。」庞吉讽刺他，「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嘛。」
赵德芳跟着讽刺，「是啊，上次和辽国兵败，庞太师也太客气了。」
包拯趴在窗外，小声问道，「他们是在讨论案情吗？」
公孙策趴在他后面，「看起来不像啊。」
包拯急道，「那他们在干什么啊，都这个时候了。」
公孙策想了想，和他离开走廊，「这是话术，不在内容，就在气场。」
包拯连连摇头，「气场有什么用啊，能找到真凶吗。」
公孙策笑了，「一山不容二虎，一定要分出个胜负才可以。」
淩楚楚道，「噢，难怪你总是想赢包大哥。」
公孙策立刻否定，「我跟他们可不一样。我只是想赢包拯，并不是想打败他。」
「有什么区别啊？」
「区别就是包拯有难，我会出手相救，而不是落井下石。」
包拯好奇，「你怎么知道人家就是落井下石？」
淩楚楚道，「对啊，庞太师也救了八王爷啊。」
公孙策摆摆手，「这是政治，你们是不会懂的。」
***
京城关口。
赵德芳看着落下的轿子，「庞太师怎么来了？」
庞吉看着出使辽国的队伍，「王爷出使大辽，老夫特来为王爷送行。」
赵德芳和他走上城楼一叙，「当年你说本王是奔波之命，真是一语成谶啊。」
庞吉一时叹道，「时间过的真快啊，王爷也老了。」
赵德芳为二人斟茶，「老了，忙了一辈子，该把权利转给年轻人了。」
庞吉道，「老夫再了却几桩心事，也差不多了。」
赵德芳笑道，「我等庞太师告老还乡的那一天，也为您送行啊！」
庞吉半真不假地说，「不如你我一起退隐，皇上一定会很惊喜，很意外。」
赵德芳目视远方，「只怕本王舍得，太师舍不得啊 。」
庞吉走到他的身边，「这官场老夫呆了三十年，还有什么不舍的。」
「好了，不说这个了。」赵德芳拿过琪瑞递来的东西，「皇上既然任命太师为今年主考官，本王特意送太师一个礼物。」
庞吉看着他递来的书本，「这是？」
「啊，这是京城最新的小说。」赵德芳展示着封面，「《一代贤臣庞太师》、《恩同父母庞太师》」
「本王最喜欢这一本，《庞太师与我娘亲二三事》，哈哈。」赵德芳大笑道，「告辞了庞太师。」
庞吉也笑，「王爷一路顺风。」
***
庞吉看着刚找回家的三女儿，「还要疯到哪里去啊？」
庞飞燕兴致冲冲地缠着他的胳膊，「爹，我跟你讲，我认识了一个特别特别聪明的人。」
庞吉任她牵着，「比明冲还聪明?」
「比姐夫还要聪明，肯定会中状元的。」
「哦？」
「他叫包拯，别看长得黑，但……」
庞吉脸色一变，「够了。」
庞飞燕吓了一跳，「爹，他……」
「不许再和他来往。」
「为什么呀，难道你认识他？」
「他是八王爷的人。」庞吉脸色吓人，「与我庞家势不两立。你们是不会幸福的。」
庞飞燕兴奋道，「那我和他结了婚，他就是你的人了呀。就像姐夫一样。」
庞吉低吼，「不可以！」
「为什么呀，他笨是笨了点，但是心是好的呀。」
「任何人都可以，包拯不行！」
庞飞燕坚持道，「爹。」
庞吉压下愤怒，耐心道，「爹是为了你好。你娘走的早，把你和惜燕托付于我，爹不能把你往火坑里推。」
庞飞燕皱着眉头，「即便我和他立场不同，但不一定就不会幸福啊。」
庞吉甩袖离开，「不要再说了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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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明冲死，庞惜燕自杀。
「我位列三台，贵为朝廷重臣，掌管着天下兵权，正是一人之下，万人之上，可以说是要风得风，要雨得雨，可我，却连一个女儿女婿都保不住。」
庞飞燕擦干脸上的泪，「爹你还有我啊。」
「飞燕，你说得对。」庞吉拉长着呼吸，「爹跟前，就只剩你这么一个女儿了。」
管家来报，「太师，有人求见。」
「不见。」
「是我。」
来人径直走进房来，庞吉怒极拔剑，直指对方颈间。
「赵！德！芳！」
赵德芳脖颈一凉，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，「也好，你我早该做个了断了。」
庞吉手握剑柄，眼眶通红，「我早该杀你。」
赵德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，「那就动手吧。」
他们对视久久，仿佛隔着一片汹涌的海，时刻都能咆哮而出，吞噬一切。
时间过了许久，直到两人面容归于平静，泪水重回眼眶。
剑身清脆落地，「你走吧。」
赵德芳望天长叹，「庞太师，你我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？」
庞吉冷漠转身，「是你逼我。」
「我没有逼你，是你自己。」赵德芳声音急促起来，他一贯平静的面容骤然暴怒，「看看镜子吧，庞太师，看看这吃人的官场，把你变成了什么样子。」
「当官无非治水平乱两件事，这句话本王记了二十年，你却忘了！」他的双眼涌起泪光，音线飘忽不稳，「忘得一干二净！」
「人不为己，天诛地灭。」庞吉紧绷的脸上面无表情，眼里却堆满泪水，看起来像是泥塑般可怖又可笑，「你我不过是这王宫里鹬蚌相争的牺牲品，玩物尔尔。」
赵德芳深呼吸了一口气，勉强维持着语气，「本王从未看错过一个人，只有你。」
他束手衣袖向外走去，仿佛从未来过，「庞太师。」
***
翻龙劫定案在即，八贤王天亮处斩。
包大娘坐下来，「包拯啊。」
「娘，你不要包拯包拯了。」包拯忽然动怒，「八王爷成天包拯啊包拯啊。庞太师也整天包拯啊包拯啊，怎么连你也这样。」
「那你要娘怎么说嘛。」
包拯心烦气躁，「你就说，包黑炭！」
「黑炭啊。」
「娘！」
包大娘埋怨道，「哎呀，娘只是想问八王爷的案子嘛，他真的是凶手啊？」
庞飞燕带着一坛好酒走了进来，「我就说我爹不是凶手吧，我爹虽然凶，但不是大恶人啊。」
展昭失落地伏在桌子上，「那也不能说明他是个好人啊，谁不知道庞太师腹有山川之险，胸有城府之深。」
「那八王爷就是好人了？」庞飞燕不服气道，「谁知道他杀了多少人啊 ，这当官的，谁手上能是干净的。能当好人谁想当坏人啊。」
包拯猛地站起，「好了不要说了 ，我想一个人静一静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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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王府夜来访客。
「王爷，有人见你。」
赵德芳在睡着的椅子上抬头，「庞太师，稀客啊。」
庞吉走近了些，「秀珠的案子，是你所为。」
「没错。」赵德芳打了个呵欠，「是我和李妃珠胎暗合，杀了知情者秀珠。」
庞吉站在他的对面，月光在他面前打下一片阴影，「当年的事，包拯知道多少？」
赵德芳站了起来，走到他的身边，「若再不结案，怕是要知道的七七八八，昭告天下了。」
庞吉握着拳头，「此事是我疏忽了。」
「是啊，机关算尽的庞太师怎会料到有知晓内幕的宫女漏网，这天道真是妙不可言啊。」
「老夫从来不愿与你为敌。」
「我知道。 」赵德芳摇摇头，「你想利用我除掉包拯，为明冲和惜燕报仇。」
庞吉没有否定，他的眼睛注视着地面，不再开口。
「放弃吧，庞太师。」赵德芳目光闪动，「冤冤相报何时了。复仇能让你的女儿女婿复活吗？ 复仇能让先皇的太子复活吗？」
「先皇。」庞吉牙齿一咬，面色笼上一层寒霜，「先皇整天担心这个反，那个反，我庞吉哪一点对不起你赵家，我哪一点对不起你赵德芳。」
「金锏的事，是我私心，没有告知与你。」赵德芳痛苦地垂下头，过了许久才继续说道，「所有的恨都放在我一个人身上，皇上就拜托你了。」
庞吉背着手在房内走了几圈，似乎在思考对策，最后却只有沉默。
「老夫还欠你一个人情。」庞吉沉默很久，轻声说，「说吧。」
「人情啊。」赵德芳愉快笑道，「也没什么。包拯是个人才，替我护住他。」
他深吸了一口气，挺身向刑场走去，「希望这次不会再看错了。」
庞吉按住他与自己相错的左肩，他的手指陷进赵德芳的衣袂，像要留下什么似地握着衣袂下的肩骨，赵德芳想到他们在江州府一起饮酒的那个夜晚，对方也曾这样按住他的肩膀，将他一把扯进冷漠又炽热的胸怀，以及再难割舍的情感与浪潮。
庞吉看着他的侧脸，目光一片溃败，「德芳。」
赵德芳拍拍他的手背，轻轻地笑了，「保重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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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妃冤情得以洗刷，六子终于母子相见。宫内一切又恢复平静。
包拯和公孙策在宫门道别，「王爷，这次之后你要保重了。」
「包拯，公孙策。」赵德芳道，「逃吧，能逃多远逃多远。」
赵德芳看着他们的背影，「远离官场，远离这幽幽皇宫。」
庞吉走到他的身边，「走了。」
「走了。」赵德芳笑了笑，「皇帝长大了，你我也该走了。」
庞吉走出宫门，「我已递上奏章，告老还乡。」
赵德芳朝他作揖，「好啊，恭喜庞太师，贺喜庞太师啊。」
庞吉看着他的身影，「八王爷呢，要去哪里，有何打算。」
赵德芳跨上一匹骏马，咧嘴一笑，「你永远也不会知道。」
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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